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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世界宣告做自己,悉尼同性恋狂欢节中的华人

来源:abc.net.au
 2020-02-28

悉尼同性恋狂欢游行华人方阵挥舞折扇练习舞步


中国留学生李旭杰来澳后因Mardi Gras出柜


“最令我感动的是澳洲社会的包容,这么多人在支持你,我流的是感动的泪水。”

李旭杰所在的游行队伍名叫悉尼同志游行华人方阵(Mardi Gras Chinese Float Group),由60位志愿者组成,其中还吸引了若干来自泰国、中东背景的成员加入。


两年前,李旭杰来澳留学攻读硕士学位。他说,在澳的生活令他切身感受到当地社会对性小众群体(LGBTIQ+)的包容。

性少数群体是指,性别认同与主流社会的大多数异性恋者不同的群体,例如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酷儿、间性人、无性恋等。

“我在中国时害怕被人指指点点,”他说。

“在外面还是把自己掩盖得很深,我也跟他们一样,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

而今,当他在谈到自己性小众群体身份的时候,透露出的是更多的骄傲。最近,他还在朋友圈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正式出柜。

“出柜主要是源于Mardi Gras的鼓舞,想做一个更真实的自己,不想再装直男了,这么多年好累,”李旭杰说。

“我家人最开始非常惊讶,但没有非常过激的言语,我妹妹很快发来消息表示很支持,姑姑第二天就说只要我觉得快乐就好。”

2017年底,澳大利亚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李旭杰及其伴侣成为第一批注册结婚的同性情侣之一。

中国留学生李旭杰与其伴侣在澳大利亚注册结婚。


新冠疫情的影响

JJ是这支华人方阵的召集人。她介绍,今年从花车设计、服装、选曲至编舞都将展现浓厚的中国风元素。

“前几年我们一直在尝试各式各样的风格,希望有一些创新的形象展现给当地的观众,并不想传递刻板[印象],”她告诉ABC中文。

她说去年由于华人方阵风格不够独特,有观众说都没注意到有华人方阵。

“这点上我们有点失望的,因为就我们一支华人队伍,我们很想代表华人这个群体。”

召集人JJ在悉尼同性恋大游行前参与排练


正在全球蔓延的COVID-19新冠疫情,为本届华人方阵也带来不少挑战。

澳大利亚对中国大陆游客的旅行禁令,在服装运输与人员安排上为组织者造成“极大不便”。

“我们有十几个队员因禁令回不来,回不来的队员很失望,我们也很失望,”JJ说。

“我们的服装今年是定做的,牵扯到[从中国进口]面料的问题......当时想的是不够再补,没想到疫情出来后根本没有办法再补充面料。而在悉尼采购又没有那种合适的中国风的面料,想找类似的替代品又特别贵,每年的预算都特别紧张。”

为了应对突发情况,JJ及其成员设法通过募捐资金帮助此次游行顺利进行。


“会带坏孩子”?

华人方阵连续五年参加悉尼同性恋大游行


今年是JJ第五次率领华人方阵参加悉尼同性恋大游行,阵容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

JJ本人并不属于性少数群体,但她希望通过个人的努力能提高华人社区对这个群体的认知程度。

“[参与]这个活动我们可以去建立认知度,起码有一个声音发出来,提醒大家说华人社区也有这样的群体,而且人数的比例非常大,”JJ说。

“大家都不提这个事儿的话,其实他们是不了解这个群体的,在这个基础上怎么去谈尊重、理解、包容。”

华人方阵的持续亮相也引起了社会不小关注,去年还获得Mardi Gras主办方颁发的“特别表彰奖”(Special Commendation)。

但JJ说,她是在质疑与批评声中走过来的。

“第一年去做的时候,很多华人的反应是说,‘你们这样会带坏小孩子的,说这个是你们在教他们学坏,让他们去选择作同性恋’。这其实是对这个群体一无所知才得出的结论,”她表示。

“我跟他们强调的一个点是,如果能选的话,谁愿意去选一条最难走的路?”

“这不是一个个人选择的问题,就是生来如此。”

五彩缤纷的不同人物角色融入了悉尼同性恋狂欢节的欢庆气氛之中


JJ认为,华人社区对于性少数群体的认知与包容度,随着整个社会的进步在逐渐改变。

“举个例子,我们认识一对拉拉(女同性恋者)的志愿者,其中一方的父母坚决不同意,闹到以死相逼。当时同性婚姻法投票期间,她妈妈来澳洲后看到社会的反应是大多数是赞成的,她妈妈觉得说原来在这里[同性恋]不是一件‘丑陋可怕’的事情,态度就缓和了,”她说。

“Mardi Gras的好处是,参加的人展现出来的是非常积极、正面、向上的[精神面貌]。”

“虽然我们[在游行中]看不到他们每一个人,但是他们在远处能看到还有这样一批人能勇敢自信的站在这里,我觉得这对他们也是一种鼓励。”


Mardi Gras如何演变

来自澳大利亚和全球各地的50多万人穿着他们最耀眼,甚至有时更为裸露的派对服装参加当晚的狂欢活动


Adrian Phoon是大游行主办方中唯一一位华裔背景的董事会成员。他说,过去42年里Mardi Gras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1978年,当时它只是一个极小规模的路边游行,目的是为了引起公众对于性少数群体在就业和住房上[被差别]对待的关注。当时同性恋还是违法的,如今早已合法化,同性婚姻法案也通过了,”他说。

Adrian Phoon是悉尼同性恋狂欢节董事会成员之一


Adrian指出,Mardi Gras比较突出的变化在于其自身更加多元。

“性少数群体社区应该在年龄、身材、性取向及性别上都是多元化的,尤其是在文化背景上,”他说。

“回到20多年前,人们会说亚裔同志只会去固定场所活动。而现在,亚裔文化被更广泛地在澳洲文化和公众中反射出来。我非常高兴地看到在今年大游行中多元文化在诸多出席的方阵中展现出来,包括华人、南亚和印尼社区的方阵。”

“今年有那么多的人会参与到华人方阵中,不论是在这里出身的华人或者是在中国长大的移民,我都欢迎他们的加入。”

Mardi Gras是一个为期两周的文化盛事,期间举办各类音乐、表演、演讲、派对等主题的活动,并以悉尼同性恋大游行收尾。今年将有191辆花车,超过1.2万人参加游行,预计吸引数十万的国内和国际游客到现场观看。

悉尼同性恋狂欢节首席执行官阿尔伯特·克鲁格(Albert Kruger )说:“我们有一些非常棒的游行花车,它们拥抱了本届主题‘什么是重要的’(What Matters)。从纯粹的庆祝和创造性的自我表达,到用狂野和诙谐的抗议号召行动的彩车,2020年悉尼同性恋狂欢节游行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聚在一起,向世界讲述对性少数群体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以蜂巢为主题的花车庆祝过去40年来,这一狂欢节志愿者们的贡献


前不久,悉尼成功击败美国休斯敦以及加拿大蒙特利尔,赢得2023年世界骄傲节(WorldPride)主办权。该项国际文化盛事,每两年举行一次,届时将标志着该盛事首次在亚太地区举行。

Adiran是当时澳方竞选委员会成员之一。

“世界骄傲节从来没有来过亚太地区。如果我们成功了,就能把这个区域的性少数群体社区里面临的挑战、问题、困难以及欢乐和成就同时带到全世界面前,”他说。

“但我们必须要承认,同性恋仍在69个国家面临刑罚,其中21个国家就在我们亚太。例如,印尼亚齐省鞭刑同性恋、马来西亚登嘉楼州也是如此,同时在韩国的釜山的同性恋游行因恐同被取消了。”


“希望每一段感情都能沐浴在爱的阳光里”

同性婚姻支持者聚集在位于台北的立法院外,手举标语牌“表决不能输”


近年来,中国社会也在讨论性少数群体人权保障、同性婚姻合法化等问题。

去年,中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草案三次审议稿公开征求意见后,全国人常委会法工委发言人岳仲明表示公众提议同性婚姻合法化应该写入民法典婚姻家庭编。

随后,中国媒体凤凰网发起的近1000万人参与的民调显示,超过67%的人表示支持,30%的人表示反对。

有关促进性少数群体权益保障的公益组织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有的还走进了校园进行科普宣传。

2016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中国性少数群体生存状况调查报告》指出,仅有5%的性小众人士公开了他们的性倾向或性别身份。

“绝大部分LGBTI人士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遭受歧视,尤其是在家庭内部;来自家人的排拒和凌辱是最为根深蒂固的,家庭是排拒和歧视发生最多的地方,学校和工作单位次之,”报告中写道。

去年5月份,自治岛屿台湾成为亚洲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地区。

“骄傲运动(Pride Movement)在亚洲是存在的......在上海、河内,他们不游行但他们去骑车;在缅甸他们有划船形式的庆祝。甚至是武汉,现在大家熟知它是因为是疫情中心,但它有一个非常棒的LGBT中心,带领成员去登山,”Adrian说。

对于李旭杰来说,Mardi Gras不仅仅只是一次狂欢,更是一次向世界宣告做自己的时刻。

“希望每一段感情,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能有朝一日沐浴在爱的阳光里,”他说。

*以上内容不代表本站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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